新疆喀納斯西線徒步漫記

驢友論壇-Amy · 發表于 2011-5-15 04:07:14

   其實每個人都是渴望別處，渴望遠方的。誘惑總是生活中最跳躍的元素。別處的生活，就是誘惑。

   喀納斯西線。迷惑人的一個說法。其中有些令我感覺陌生的地名。白哈巴村，那仁牧場，雙湖，鐵外克。有時會著迷于一些陌生的東西。于是喀納斯西線就這樣的吸引了我。

   礫石戶外。認識享受孤獨，也認識了這次西線之行的領隊五道黑。八個人的團體，彼此淡然相識。西線行程。回憶當中，是一些鮮活的片段，讓人這樣的難以忘記。

                     夜里，星星如期而至。

   熙熙攘攘的碾子溝汽車站。炎熱的下午。陽光晃眼。候車室里有汗臭的怪味。生活在這個城市許多年，還是頭一次來這里坐夜班車。亂糟糟的場面讓我感覺有點恍惚。跟著領隊上車，狹小的空間，擁擠著滿滿的乘客。夜色很快降臨。透過車窗玻璃，看漫天星星。也看見柔美的半月。一顆明亮的星，在天邊。一直看著她，興趣盎然，為了忘卻狹小空間帶給我的窒息感覺。

      昏昏然。車子停在一個客棧。司機呼喚大家下車。骯臟的廁所，臭氣熏天。守廁人忙著收錢，一人五角。用最快的速度逃離廁所。回頭望守廁人，忘記感受。

      很大的一個餐廳。燈光明亮。低矮的玻璃窗，臟兮兮油膩的桌面，沒有得到很好的清潔。燈光下飛舞的蒼蠅，食客在里面熟視無睹地走動。端飯的小伙計穿著骯臟的衣服懶洋洋地喊著桌號送飯。看見靠窗的一張桌子上相對坐著兩個面容清秀的年輕男子，大口地吃著碗里的食物。津津有味。心里突然有點難受的感覺。想起在國外的日子。假期到來的時候就在那個國家到處游走。去一些偏僻的小地方。進入設施簡單的小餐館，干凈的地面和桌面，潔白的盤子里是清爽簡單的食物，微笑的侍者穿戴潔凈地來回穿梭。人在遠方的時候，也許并不需要山珍海味，一種自然得到的潔凈會使心里有愉悅的幸福感。周邊的骯臟讓人產生沮喪的情緒。什么時候我們的國人也能隨時隨地彼此給予潔凈，一種自然而然的尊嚴，應該從最簡單的細節中體現出來，給人的心靈添加高貴的彩色。

      重新回到車廂里。尋找窗外那顆炫目的星星。她依然在天邊。黑夜里車子發出轟鳴聲劃破夜空的靜謐。星星隨著車子跳躍著向前移動。盯視星星，不厭其煩。小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情景。空氣清爽的夜晚，有明亮的星星，站在房前空曠地上，仰望。倒著身子向后移動，固執地認為星星是跟著我在走，一次次地在夜色中走動，直到黑夜里母親呼喊的聲音響起。在狹小的空間里，空氣渾濁，幸好有星星，如期而至。漫漫長夜就這樣，過去。

驢友論壇-Amy · 發表于 2011-5-15 04:07:27

流浪，如此溫暖。

      八人之行的領隊五道黑。初次聽見這個名字，以為這是個土匪級的人。見面才見一個修長白皙的年輕男子，有一雙多情的眸。使用溫和的語言和每個人說話。在山里走的時候，總是在最前方的位置。休息的時候坐在草地上，黑色的墨鏡，一條花色的條帶綁在額部，目光平靜地注視遠方，一點點憂傷的氣息。從白哈巴村到那仁牧場的途中。我們被花海迷惑，無法快速前進。他溫和平靜地說前方還有許多的路程等待我們，加快步伐才能在天黑前走出大山。加快帶領隊伍的步履，用輕松的話語傳達領隊的指令。大雨中到達那仁牧場，他說雨天進山徒步是危險的事情，溫和中有明確的堅決。

      到達白哈巴村的那個黃昏。晚飯后我們坐在門前，看夕陽的余輝漸漸褪去。他緩慢地講述一些探險的經歷，身邊有啤酒，緩慢斯文的飲，沒有將要喝醉的征兆。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被隊友攙著進屋睡覺，從他扭動小腰的姿態才看出他已經是醺醺然的。那仁牧場的一天。雨一直淅淅瀝瀝。在簡易的木屋子里，打開木門，看雨水滴滴答答，等待雨停。濕漉漉的草原上，他也是慢悠悠地喝啤酒，黃昏的時候，安靜地睡覺。大多數男人喝多酒之后都會說出許多讓其酒醒后汗顏的話語，也會做一些滑稽可笑的事情。白天溫和斯文夜晚醺然安靜的五道黑，是個有點特別的人.象他這樣喝到醺然之后能安靜沉默地睡覺的男人，倒也乖巧可愛。那天在喀納斯旅館門前，我們決定全體隊員去神仙灣，留下他一人守著行囊等待接應的車輛。一樣的裝束，身邊的啤酒，雙手抱住雙膝，目光松散而平靜。回頭望他，有流浪的味道，陽光下是如此溫暖。

      從他的身上感受一種鮮明攸然的流浪中的沉靜，使隊員與他之間的氛圍，完美延伸。體會這樣的溫和氣質，幾天里一直在那里，從來都不需要用贊美的話語加于他，溫和中其實一直都有一種決然的硬朗。比起容易暴怒的人來，這樣的溫和是我們八人在西線的行程中共同擁有的一份溫情。

   不經意間說起汶川地震期間，他和同仁去援建汶川的工地上做建設房屋的小工，實實在在的勞頓中，體會給予奉獻的愉快。說登雪山上無人之境的堅信與險情，說到興奮處，站起身做動作渲染氣氛。寒冷的雨天的夜晚單膝跪在地上點亮爐火，為隊員燒紅糖姜湯。

   西線的行程里，遇見這樣的一個領隊，也很好。

                        良辰，白哈巴村。

   白哈巴村。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烈焰中，一天的車上顛簸。黃昏的時候，到達這個質樸的村莊。村莊坐落在與哈薩克斯坦交界的河岸邊上，有人叫她中國西部第一村。房屋是木制尖頂的造型。每家門前都有低矮的木籬笆，院子里隨意長著挺拔的綠草。沒有人刻意修飾院落使其美觀。不知道這是牧民們的隨性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我們住在村民蘇萊曼家中。家里有個女兒十八歲，今年考高報了新疆大學。笑瞇瞇地幫母親做飯招待客人。負責做菜的是個回族的年輕人，靦腆地回答任何客人的問話。農家的飯菜簡單粗糙但卻價格昂貴。

   村子里有兩百多戶人家。是圖瓦和哈薩克人。房屋依著一條蜿蜒的河流錯落而建。溪水叮叮咚咚地在蔥綠的樹叢中悠然流淌。掬起清靈的水，絲絲縷縷的凜冽透過心尖，有隱約疼痛的感覺。到達村子的那個黃昏，陽光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長。我們讓房東燒了熱水，從河里打來清水，在一個很大的提壺里兌成溫和，由一個同伴澆著水洗頭，這樣的情景讓我想起小的時候，母親也是用這樣的方式給我洗頭，但每次皂的液體都會流到眼里，于是尖叫，不顧母親不耐煩的勸誘。輪換著洗頭，女主人看著我們笑。山里的陽光即使在黃昏也溫暖怡人，甩掉頭上的水珠，看見她細碎的在陽光中晶瑩。

   清晨。陽光清新。整個村子還在沉睡。這個遠離城市的村子有一種慵懶的氣息流動。沿著村子一條筆直的路一直向前，看她曲曲彎彎延展向山外。是一條帶領村民走進繁華世界的通道。空氣里有牛羊糞便青草水滴的味道。鳥在林中唱歌，聽見布谷鳥的叫聲，牛羊的聲息，河水碰擊石頭的流動聲，一切自然的聲息給人奇妙的感動。遠處的一處木屋飄出炊煙，緩慢散盡，顯得獨立醒目。

   沉睡的木屋。一色的原色木材，是深褐斑駁的色彩，有年代久遠的痕跡。給人一種原始沉香的感覺。木屋細小的窗欞有垂下的顏色清淡的輕柔窗簾，透過縫隙感受這里的詩意。偶爾一兩個早起的村民迎面走來，看著對方的眼睛，黝黑的臉上有單純敦厚的笑容。沿一條小路走到村子的盡頭，一戶人家在山腳下。院落里有敦實厚重的圓木，想走過去坐在上面，也許可以想起許多美麗的事情來。

   小超市。門前掛著花花綠綠的布條做招牌。門前的臺階用青石砌成。因為經常有人踩踏而產生的細膩感覺。簡易的貨架上有飲料，還有包裝可疑的食品。要了營養快線，店主開口要七元。“價格不公平哦。”我半認真地說。“那就四元吧。”店主憨笑著接過我遞過去的錢。這里的人們有憨厚的秉質。城里的人來到這里，帶給他們許多掙錢的機會，也帶給他們諸如像垃圾之類的東西，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我是不知道的。

   這個國界邊上的木制小村莊。有美麗的黃昏陽光也有清新的早晨陽光。對于我們這樣的都市人們來說，來到這里，如果能靜下心哪怕只是片刻的心靜，度過的也都是良辰。

驢友論壇-Amy · 發表于 2011-5-15 04:08:55

  山間，花兒艷麗綻開。

   在白哈巴村一夜的休整。有六匹馬組成的馱隊。我們輕裝進行近二十公里的徒步旅程。從白哈巴村穿越阿爾泰山西側到達一個叫那仁的牧場。一路都有水流。齊膝蓋的草木花朵。陽光很充裕。給人強烈的灼熱感。跟著五道黑前行。馱隊慢悠悠地走在最前方，走走停停等待我們。

   一路緩坡。勞頓的感覺清晰。徒步的樂趣就是這樣，勞頓之后總會有意外的美麗出現。平日里城市常見的景色讓人習以為常。大山深處的美麗常常讓人無措。我們行到大約五公里的地方，眼前成了花海。許多的花兒，大朵小盞，不爭不搶地寂寞綻開。攝影的幾個隊員挪不動腳步，拍攝不止。

   遍野的朵兒。一束野薔薇，粉白輕靈，風兒吹過有淡然的清香味道。在一個斑駁的青石上。寂靜地燦爛。依戀而脆弱，梨花帶雨的柔美。一簇玫紅的野芍藥花，開在流淌的溪水邊，蔥綠中嫵媚的樣子讓我們每一個路過的人心動。遠山近黛間到處有星星點點細碎的小朵的黃色水毛莨，明媚的黃色輕輕薄薄恰到好處，象水霧般在山間飄。恍惚中，分不清是大山點綴了這片明黃還是這明黃點綴著大山。青綠中感動人的還有株莖挺拔，葉子纖細清秀的白色飛燕草。飛燕草貌似并不起眼，置身于艷麗的百花中，不卑不亢的開著。有清凈自由的氣質。如此看似平常的白色花朵，卻并不在開花的季節里缺席，讓人心起一份感動。

   正午過后。翻過一個很大的坡。眼前有了漫山遍野的金色。那是金盞花在綻放。那樣的色彩，是夢幻般的感覺。撫摸金色的朵兒，用心問：“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上天恩賜的花朵，開在山間，留美麗在每個人的心底。金色的金盞花映著山嵐氤氳的青山，走在這樣的花兒中，徒步的勞頓也有芬芳的味道。

   雨后的那仁牧場。清晨。風景帶著我和何進沿著一條山路漫步。蜿蜒間，遠遠望見一片艷紫在連綿的山巒上起伏。走上山坡。是藍紫色的鳶尾花。那片艷紫在雨后的天氣里獨自憂傷著。每片花葉上透著光線的亮與自身的清高。在山的寂靜處招展，清澈不染。雨后的水汽與光影籠罩著這片花叢，還有花叢里的我們。看見這樣的花，讓人有幾分震撼，沒有怒放的姿態，僅僅是紫暈染在山間，美得讓人眩目，無法忘記的艷紫，就在我們的心間，在一個有雨水的清晨。天空上有烏云急速掠過。頃刻間有了噼噼啪啪的雨點打在我們的身上，沿著山坡向下，回到木屋的時候，雨水已經打濕了我們的褲腳與鞋子。

   西線之行的那些花兒。一直在大山里綻放。也是我們每個人心底永恒的花兒。

驢友論壇-Amy · 發表于 2011-5-15 04:09:30

         雨天，珍藏快樂。

      從白哈巴村到那仁牧場。途中我們遇見大雨。那天傍晚的時候。雨水滂沱。泥濘中幾乎崩潰。來到那仁牧場林護所的院子，住進小木屋。身體心情木屋空氣，一切都是潮濕的。滴滴嗒嗒的雨聲中，我們在木屋沉睡。

      第二天。雨后清新的空氣。草的味道還有雨水的味道。清香迷人。天空中有密布的沉沉的烏云。給人壓抑的感覺。按原計劃這天的行程應該是翻過三座山峰到達一個叫雙湖的地方。領隊五道黑說，這樣的天氣進山很危險，徒步安全是第一位的。放棄行走，在小木屋里等待天晴。

      開著木屋子的門。看細碎的雨在微風中斜斜地飄動。聽雨水落在草地上的悉悉索索的聲音。遠處的山頂處有繚繞的云霧慢騰騰地升起。草原上沒有太陽的時候，是一片濕漉漉的氣息。這個院子有大約七八位林管站的工作人員，靜悄悄地散住在東西兩頭的木屋子里。人的氣息慢悠悠地在偶爾一兩個人的走動中傳遞。坐在木屋里聊天，嘻嘻哈哈。院里三只飽滿的雞，吃著草葉上的蟲子。幾個同行的外省隊員很喜歡新疆的大盤雞。于是，派兩名去和站長協商想吃其中的一只。站長爽快答應并幫我們收拾干凈屠宰的雞，隊員風景借用站里的廚房為我們做大盆的大盤雞，圍坐在一起，享受這個獨特的草原夜晚。開心的樣子如同享用盛宴。

      一行七八個人團圍在小屋里。天南海北調侃取樂。常常是笑成一團。這個小團體在玩笑中有了更多的默契和相互的協助。

      夜晚。烏云走開。月亮升起來。明晃晃的月光給每個人的心底帶來快樂。看著半空中高懸的月亮，期盼第二天是個明媚的日子。

      一覺醒來。看見漫天的青藍。行程耽擱，無法前往雙湖。雙湖成為每個人心底的兩面湖。心存遺憾也就還有憧憬。這樣的狀態算不算浪漫，每個人的感覺不同。但是行程的改變也變得不重要。其實旅途上視角的選擇是重要的因素。我們因為雨水改變行程。但是我們在有雨的時侯用一整天的時光坐在簡易的木屋里聽草原的空曠的雨聲，看漫天的烏云變幻，無所事事的發呆閑聊，這樣的時光也是很有樂趣的。離開這里的時候，站長對我說，下次再來，帶著你的家人來。我答應著。卻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在這樣的情境下來到這個寂靜的草原小站。

      因為這樣的連綿雨水。我們未能使雙湖的徒步成行。少了途中的勞頓，卻珍藏了草原遇見雨水而停頓的樂趣。

驢友論壇-Amy · 發表于 2011-5-15 04:10:40

               再見，各自珍重。

      遠行的時候，如果不是選擇獨自，那就意味著要有同行的人兒一路走去。這次西線隊員一共七人。組成一個來自五湖四海的團體。

      風景，一個本市的驢友。攝影發燒友。軍人的體魄并有軍人的雷厲風行。走在前往那仁的花海中，被漫漫的花兒陶醉。嘿嘿嘿地對著金盞花傻笑。滿腮的胡渣在陽光下泛著青色的光。見過女子成為花癡，這里我們也見識風景這樣的五尺男子做出花癡的樣子。夜晚的大雨中到達那仁林管所，也許因為雨中的落魄而影響情緒，瞪著眼睛發脾氣。發過之后卻默默地在疲勞中為一行八人做可口的大盆牛肉燴菜，色香味道都是一個燒菜好手的杰作。我們邊吃邊夸獎這么能干的男子，聽見夸獎，他在一旁呵呵地笑，這樣的時候發現風景是個好哄的可愛男人，況且笑著的風景英武又帥氣。

      小黑。來自廣東茂名的一個年輕人。小黑是個帥帥的男子。眼睛黑亮有神。笑的時候露出雪白的小米牙。黝黑的皮膚在陽光下閃著光澤。因為他的黝黑。我們叫他小黑。剛來的時候他告訴我他叫Salon 。可后來叫他Salon 他會置若罔聞，叫他小黑，他便立刻轉頭答應。一路上，遇見騎在馬背上的哈薩克人，他都會用帶著廣東腔調的話語向牧人發問。發問的語言也略顯文縐縐，以致于牧人一臉的迷惑，只好用帶著哈薩克味道的漢語對他說：“聽不懂。”他也并不介意，繼續不停地和馬背上的哈薩克人大聲地說話，直到牧人無奈地離去。遇見下一個馬背上的哈薩克人他還會如此再做......對新疆的一切都感興趣的小黑,來新疆的幾天里,一直模仿少數民族說漢語時帶著的特有的腔調,到后來和我們漢人說話時也是一種怪怪的腔調,不知道之后轉變成他的正常腔調是否需要花費一點時間.西線回來,馬不停蹄地踏上博格達的徒步旅程.一個知性而勇敢的男子.

      開心。一個秀氣的香港女子。背著沉重的攝影器材。照相機攝影時發出輕微連續的嚓嚓聲。那天我們從大雨的泥濘道路上走出來。泥濘的壓抑讓大家有暫時的沉默。走在一片牛羊成群的綠茵茵的草地上，開心突然用嬌滴滴的細嗓音大喊：“快看那個‘流’（牛）！好漂亮的！”一片大笑，掃去泥濘當中的陰霾情緒。雨天停留在林管所的那個清晨，空氣中飄來炸油餅的清香味道，林管所的人在炸油餅。開心婀娜著走上前去，帶著純粹單純無辜的眼神指著鍋里的油餅問：“這是什么？”林管所的人立即心領神會：“你要吃嗎？”笑嘻嘻地拿著油餅勝利而歸。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在陰冷潮濕的早晨，卷起褲腿袖管，去河里給所有的隊員洗干凈粘著泥污的衣褲。我在寫這篇文字的時候，這個可愛的香港女子背著她沉重珍貴的照相器材，已經踏上去敦煌的旅途。

      何進。輕靈的重慶女子。白皙的臉上有雙靈動的大眼睛。說話的時候有一聲三嘆的輕柔。看上去纖弱的何進，卻是個有潛力的驢友。雖然第一次徒步，卻走得輕松自如。山崗上看見她紅衣的身軀輕巧的跳躍著，象活潑可愛的小鹿。每次飯后，她會靜靜地等在那里，等最后一個人吃完飯，收起所有的碗筷去水邊清洗，麻利而潔凈。西線之后，她匆匆乘機返回。那天她到達機場，給我發來溫暖的短信。

      薇薇。濟南的驢友。走過許多挑戰性的線路。隨時可以聽見她用干脆的腔調說：哇塞。太棒了。雨中行走的夜晚，我們頂著風中的雨，她走在我的旁邊給予我堅定實在的幫助。看著她堅實的腳步，知道一個老道的驢友的實力是在艱難的時刻顯現。從西線回來，她悠悠然地獨自一人去二道橋大巴扎，和維族商人討價還價，買回來許多樣式特別的首飾掛飾。一起吃飯的時候，有滋有味地拿出二道橋淘來的飾品，一一佩戴起來展示給我們看，感覺到她的美麗之處。

      小軍。戴眼鏡的書生。穿著休閑的鞋子。就敢于跟隨我們走二十公里的崎嶇山路。剛出發，遇見一個并不寬的河流。他竟然雙腳踩進水中。濕漉漉的跟隨我們向前走。沒有小軍的話，我還是與往常一樣將成為這個隊伍里的金牌收隊。有了小軍，我不再是金牌。他跟在我的身后，一步一踉蹌地往前走。花海里，只聽見身后的他氣喘吁吁地說：太美麗了，下次一定帶媳婦來。小軍特別白凈，徒步前他無限擔憂地問我們：山里有狼嗎？有熊嗎？我們告訴他：有呀。“那要遇見怎么辦？”小軍鎖著眉頭說。 “那我們就把白白胖胖的你獻給熊。”小軍慌亂地擺著兩手連說 “不行不行，我上有老下有小呢。”接著他從懷里掏出皮夾，讓我們看他可愛的兒子的照片。夸獎他的漂亮兒子，心里感嘆這個認真憨厚的書生。實實在在的一個年輕人。

      茫茫人海，人潮如海水。我們八個能這樣相遇，是非常美好的緣分。天各一方的人，今后也許不再相見。有回憶，有歡笑，有同走山川的經歷，這樣的情節會留在心里。分別的時候總會有一種傷感在內心細細劃過。

      彼此默默道珍重。夏日沉醉的日月就這樣畫卷般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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