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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36年 再回密云水庫
密云，溪翁莊，密云水庫，多么熟悉，又何其陌生！三十多年前，我曾在密云水庫大壩下的鐵道兵部隊駐地度過五個整年，溪翁莊小街，大壩上下，京密引水渠兩岸，處處留有我們青春的腳步。離開那個美麗的地方，離別那段難忘的日子，足足有36年了！想啊，常想回到那留有我們青春氣息的地方看看，我們親手栽種的行道樹還在嗎?我們徜徉過的果園依然蘋果飄香嗎？多少回在夢里回到了部隊，回到了那火熱的年代，回到了那留有許許多多美好記憶的密云水庫！
（一）
6月4日，我攜老伴兒從北京市區的臨時住地出發，前往地處京城東北八十多公里的密云縣溪翁莊鎮的密云水庫。早晨8:40從東直門上了980快車，沿著京密高速行進,看著京郊沿途一個個非常熟悉的地名牌卻又是完全不熟悉的景象，心中既有些疑問又充滿了期待……這是我要去的地方嗎？溪翁莊、密云水庫，會以怎樣的姿態展現在我的眼前？36年的時光流逝，能讓她留下什么？會有幾多驚喜、幾多迷茫？
一路看景、一路思念。
在密云鼓樓換乘密8路后，基本是沿著白河一路向北了。我不停地東張西望，千方百計要尋覓點兒我熟悉的東西，但沒有尋到。曾在七十年代到過密云水庫的老伴兒問我：密云火車站在哪兒？我自己已陷入迷茫，哪還能解答她的疑惑？
車到溪翁莊站，一踏上那片美麗的土地，激動的心情，準確的說是復雜的心緒真是無以言表！
這是溪翁莊嗎？
我倆呆呆地佇立原地，環顧四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路口的朱紅色雙魚雕塑，然后是寬闊干凈、花紅葉綠的街道，還有那全新的三、四層的樓房，清一色的賓館酒家，這一切都是陌生的。面向北方，舉目遠眺，終于看到了我非常熟悉的景觀——大壩！大壩！我不禁脫口而出。對了，那就是巍峨的密云水庫白河主壩！多少年沒見她了，依然那么雄偉壯觀，還是那樣堅如磐石。
此時我才確信：沒錯！我們是站在了溪翁莊的土地上，我的確來到了無數次魂牽夢縈的密云水庫！！
（二）
定神之后，在一家叫“水岸花酒樓”的小酒家訂了午餐。趁等餐的間隙在街上走走，以往的商店、郵局、照相館都不復存在，當年極富盛名的第八機床廠也無從尋覓，只有那座雙魚雕塑所處的丁字路口，還似曾相識……
匆匆用完午餐，我們顧不得休息，就急著想上水庫大壩看看，那是最具標志性、最能找回記憶中的密云水庫的地方。12點半許，我們從東線上壩，車過水庫管理部門和武警的兩道關卡，不多會兒就到達壩頂。
汽車駛過高高的大壩，停在壩西頭，我們從車上下來，第一印象就是一種強烈的震撼。36年的離別，今日再看66米高、960米長的密云水庫白河主壩，依然那樣巍峨挺拔，大氣磅礴！接著就有激動不已的感覺了。在1973--1978年的時段，從壩底到壩頂的360級臺階，從壩東頭到壩西頭的兩山之間，我和戰友們曾無數次走過，今天再次來到這里，真是百感交集啊！過去的歲月的確很久很久，又好像就在昨天前天……
站在壩頂，放眼望去，秀麗的山巒變得更加翠綠，遼闊的水面變得更加清澈，壩底那片果園沒有了，溪翁莊鎮的屋頂也比以往更顯現代、氣派、漂亮了；京密引水渠東西兩側，曾有過大片大片參與沙通鐵路建設和密云水庫加固工程的鐵道兵部隊的營房，現在都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廠房、酒家、農家樂園、垂釣水塘，以及稀疏的綠地、沙灘……
身處這座1960年建成、庫容達40億立方米的著名水庫大壩上，迎面吹拂著京郊初夏的陣陣涼風，靜靜地、久久地凝望著近處和遠方的景象，思緒全然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個火熱的年代-----1976年“7.28”唐山大地震，使得大壩嚴重受損，作為參與搶修的部隊之一，我們曾在此列隊宣誓：人在大壩在，誓與大壩共存亡！宣誓雖是儀式，但對我們每個宣誓者而言，決不僅僅是儀式，我們都曾給家人留下了遺書！
光陰荏苒，物換星移，變化是巨大的。如今，水庫大壩安在，有些戰友卻已經永遠離去。我們沒有忘記，我們這些來自全國各地年輕軍人的黃金年華、我們這些新中國誕生初期成長起來的一代有志青年的青春歲月，都曾與腳下這片華北大平原北端、燕山山脈南麓的美麗土地緊密相連！我怎能不想她、怎能不愛她？
（三）
由于水庫管理的相關規定，我們不便久留，只在大壩上待了半小時左右就往大壩西線下山了，途中再過兩道關卡，很快就看到了路左側的東營子村和右側的北白巖村。東營子村旁就是原鐵道兵13師62團的團部所在地，有幾棟低矮的紅磚老屋，極似當年團部勤務連的營房，感覺這兒還留有少許三十多年前的印跡。我們各連隊曾無數次在那營房邊的操場上列隊看露天電影、互相拉歌比賽。汽車徐徐駛過，塵封多年的畫面又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
為了徒步尋找原來所在連隊的舊址，我和老伴兒在七孔橋西頭下了車。她忍著腳底水泡的疼痛陪我走了一段，終于無力堅持，癱坐在路邊休息，我獨自一人冒著烈日繼續尋找那36年前的點點滴滴。
在密關路以南、引水渠西岸那片記憶中的區域不停地來回倒騰，有路沒路地照樣走，即便摔破了膝蓋也全然不顧，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繼續尋找。雖然如此執著，依舊一無所獲，甚至連一丁點兒殘垣斷壁都沒有找著。最后，在叫作神農樂園內的一處垂釣水塘邊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盡力回憶，感覺這兒就該是當年我所在汽車二連的停車場了，卻又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來印證自己的判斷。此時此刻，心緒真的好復雜哦，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
人們不是常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嗎？我們那曾經度過了五年多日日夜夜的“營盤”呢？我們那留有帥氣身影的訓練場、籃球場、停車場呢？怎么連一塊熟悉的水泥地也看不到了？？極度迷惘之中，非常渴望有我熟悉的景物出現在眼前，哪怕是能夠認得的一堆沙丘、一棵老樹或者一塊石頭，篤定會令我欣喜若狂！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36年的世事變遷，過往的一切已是蕩然無存！我們這些“流水的兵”走了，曾經是“鐵打的營盤”也無影無蹤了。
面對眼前這片以旅游休閑度假為主的農家樂園建筑，面對眼前這供人們休閑垂釣的一池清水，我還是舉起相機，按下快門兒，暫且把它當做連隊的舊址來珍藏吧！
（四）
等我再回到七孔橋邊，老伴兒已先我而折回了溪翁莊。我收拾好剛才那別樣的心情，繼續行走在七孔橋邊、大壩下面那片廣闊的土地上。繞著那曾經蘋果飄香的園地轉了一個大圈，最想看、最熟悉的幾處景觀，比如七孔橋、水電站、象鼻山等等，總算看到了，這稍稍讓我感到了一絲慰藉。不過，景還在、人已別了！
我只身駐足大壩下面的林蔭路上，環視一圈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終于挪動沉重的雙腳往回走，慢慢地、一步一回頭地到達溪翁莊與老伴兒會合。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多，為了趕回北京市區參加行前約定的聚會，匆匆踏上密8路公交，依依不舍的告別了36年才走一回的溪翁莊、密云水庫……
此番密云水庫之行結束了，但我還會再來，甚至還會呼吁和邀請更多當年在此駐扎過、與我有同樣情懷的鐵道兵戰友，再一次的重游這難以忘懷的故地！
結束旅行好些天了，我一直在想，我們這些七十年代入伍的老兵為什么有如此強烈的懷舊情結？除了一般的人之常情，可能還與我們所處那個時代特殊的軍營經歷息息相關。我們不僅僅懷念過去，留戀軍營，也許更多的還是想重溫那段已經逝去而不再重現的青春年華與光榮歲月，重拾那種曾經擁有而漸漸失去的純真的情感與無悔的信念……
作于 2014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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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視卡
雷達卡
發表于 2016-5-20 10:4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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